时之隙(五)
真的很愧疚,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到现在还没想好名字。
(五)
上午十点半,林静照例在实验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一脸苦大仇深,背后的圆形实验台上,模样古色古香的功德笔孤独的悬挂在温湿度皆恒定同时能隔绝绝大部分外部环境影响的透明样品箱内,样品箱的底座频率恒定的闪动着白光,代表样品的状态非常稳定,没有能量逸出,安全无害。
“这东西其实就是个古董吧。”
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毛,发出绝望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说地星的扛把子是个古董贩子?”
赵云澜凉凉的声音从他背后飘过来。
“不是,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资料出了什么差错,浪费我们的时间……”
“资料不会出错。”
赵云澜表情平静的打断他,他走到实验台边,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抬起样本箱的玻璃罩,把手伸向了功德笔。
“我已经明确的告诉你了,不要过度的接触圣器……”
沈巍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仿佛穿越时光而来,他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闭上眼,握住了那散发着寒意的绿荧荧的笔杆。
不同于从前触碰到长生晷或山河锥的剧烈晕眩、幻视和虚弱,这次一切如常,功德笔也毫无反应。
“老大?老大你在做什么?”
林静一头雾水的在旁问道,赵云澜摇摇头,自嘲的笑了,是因为在镇魂灯里太久了,被圣器当成自己人了吗?
“已经快两周了,既然我们研究不出来什么,下午就交给黑老哥算了。”
林静心虚的看了他一眼,还想找补几句,就见汪徵匆匆上楼,迎面而来。
“赵处,签字。我们申请下来的钱已经给到王向阳了,他说既然拿了我们的钱就应该正式写个转让文书,这样他拿着才安心。”
赵云澜笑了,“这个人真是……”
“他说已经买了一处大一点的房子,最近就要搬家了,以后老婆生了孩子能住得好一点。”
赵云澜的笑意更深了一点,他左手托着文件夹,在两份转让文书的受让人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祝红拎着外卖盒子进来,路过躺在沙发上的赵云澜,见他闭着眼,皱着眉,一只手搭在额前,忍不住担忧的驻足,伸手想去碰他的脸。
“别闹,”赵云澜一转头避开她的手,哼哼道,“头疼。”
祝红气得跺脚,“这年头真是好心遭雷劈,怎么没疼死你!”骂完见他蜷在那一动不动,又不忍心,“疼成这样,午饭也没吃,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医院。”
“那就回家睡一觉,别在这儿睡,吹了风再发烧。”
赵云澜仿佛没听见,祝红气得还要发作,才听他轻声说,“下午还有客人。”
“什么客人这么大面子让我们赵处长抱病工作也要见啊?”
赵云澜不理他,祝红只能薅着小郭去找汪徵查了日程表,听完一脸恍然,“林玉森要回来啦,既然那边肯把人送回来那黑能量的事儿肯定已经解决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还不放心的话,我替你好好检查检查,从头到尾的检查。”
“老大你就回去吧,今天特别太平,从上午到现在全市一起最小的黑能量活动都没有。”林静一边扒饭一边帮腔。
赵云澜还想死撑,转念一想,以那人对自己的关切程度,想在他面前滴水不漏的遮掩过去好像也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不如干脆避而不见。
想到这里顿时如释重负,“那就听你们的……祝红,全权交给你了,收到林玉森,记得替我向黑袍大人好好道个谢,谢谢他肯出手救人,功德笔也记得给他。”
“你就放心吧。”
“还有,”赵云澜拉了祝红一把,示意她靠近点,“别告诉他我不舒服,就说我去海星鉴了,懂?”
不就是领导在隔壁部门领导面前要个面子嘛,祝红自以为心领神会,重重点头。
“知我罪我,分功问过。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因势利导,顺水流舟。或跃在渊,进退无咎。”
“据传说,功德笔是四大圣器当中,能力最强的辅助,可是它具体有什么功效,我并不了解。”
“功德笔的功效,是对于能量的判定,他可以抹消地星人在使用黑能量时候的痕迹,并且提升其威力。”
“功德笔真正的用途用来构建能量反应堆,筑成之后就可以就能瓦解天柱的禁锢。王向阳的身体就是反应堆的最后一环。”
赵云澜即使在昏睡中也有种吐槽的冲动,这功德笔的作用,好像一直没搞清楚,根据现象的推测,地君殿典籍的记载,和最后它打破天柱禁锢把夜尊这个祸害给彻底放出笼子的惊天之举,根本两两对不上线。
他在反复的质询和无尽的疑问中浮浮沉沉,也许是因为耗神太过,疼痛从头部蔓延到了每一寸皮肤,一度让他以为自己重新陷入了无止境的燃烧。
把他唤醒的是枕边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睁开眼发现暮色已经浸透窗帘。
来电是沈巍在龙大的办公室座机,赵云澜苦笑着按下了接听。
“赵处长,我是沈巍,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有件事想问问你是否可以帮忙。”
“啊,方便,我刚从海星鉴回来,开了一下午会,你听我嗓子是不是都有点哑了。”
沈巍在那头低笑了一声,“有点,我不急,你先喝口水吧。”
“你先说。”
“实在不好意思,是关于我的一位大学师兄的家事,有点……有点繁琐。”沈巍看了一眼手表,“赵处长,你要不要先吃个晚饭,抱歉是我没注意时间,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啊,没事,太累了也没什么胃口。”赵云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巍立刻表示可以给他带一点食物过来,不管他怎么客气都推辞不了,还特地问了他家的地址。
从龙大到他家,不考虑瞬移,大概需要三十分钟。赵云澜只能认命的爬起来洗个脸,找出出院时开的消炎镇痛的药片,不管对不对症先吞了几粒下去。
也许是药品对症,半小时后他脸色好转许多,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是连特调处那群人都能蒙骗过去的程度。
但沈巍还是一进门就反复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得到只是开会太累的回答后也并没有放下心,他带来了打包的砂锅粥和小点心,给他盛了一碗以后就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吃。
“你大学师兄怎么了?”
“哦,”沈巍这才想起正事来,神色不自觉的肃然起来,“他叫郑中原,专业是物理系,主修声纳,目前是一家研究机构的负责人,听说即将取得行业瞩目的一项突破。”
赵云澜装傻的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出在……他虐待他前妻失踪后留下的继女。”
“有证据吗?”
“有,通过他们机构的一位员工拿到过一些他殴打女孩的照片,虽然女孩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开口说话,但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指认他的罪行。”沈巍不自觉的瞥了一眼他依然苍白的嘴唇,顿时垂下了眼睛,显得更加愧疚了,“我知道,这件事和特调处的工作没有直接关系,但还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正当渠道可以让女孩脱离这样的生活。”
“我们成年人都不能坐视不理这样的事。”
赵云澜回答道,他虽然没有途径接触郑中原,但已经做了不少相关的准备,“不过从法律角度,要剥夺郑中原的抚养权,光靠一些殴打的照片是不够的。”
他停了停,沈巍立刻满怀期待的看了过来。
“需要找到她的亲生母亲。”
说完他感到鼻子有点不舒服,放下碗揉了揉,突然感到,室温仿佛因为对面骤然变冷的目光而下降了好几度。
这场面有点熟悉。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手忙脚乱的扯着面巾纸。
“你是不是接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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