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茉莉气泡水

令1或令2爱好者请远离不然我会拉黑抱歉

时之隙(一—三)

存稿用。

(一)

灵魂重新进入躯体的感觉很奇怪,像一块烧得滚烫的铁片被骤然投入冰水中,尖锐的啸声直逼耳鼓,随之而来的是从裸露的每一寸皮肤直刺入骨的寒冷。

而从特调处成员的视角来看,就是本来正拿手指点来点去挨个批人的欠揍领导突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坐得最近的祝红伸手一扶就惊叫了起来,“老赵的体温怎么这么高?”

汪徵拿来温度计,大庆给他插嘴里,瞬间就见红色的酒精柱一冲到顶。“四……四十二度多……”林静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不然叫救护车吧。”祝红定了定神,“突然烧这么高,怕不是中了什么黑能量,老楚你来看看。”

楚恕之单膝跪在沙发边,他也觉得这领导今天病得蹊跷,试着用小剂量黑能量探了一下却被反弹了回来,反而让赵云澜的眉头皱得更紧,表情显得更痛苦了,他当机立断,“这样不行,你们扶他起来,我背他去医院。”

赵云澜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大庆和祝红正和医生一起站在床边,祝红见他醒来眼圈微微发红,“怎么搞的,突然发高烧,我们快给你吓死了。”

医生制止了祝红,俯下身来问他,“赵处长,能说话吗?现在哪里不舒服?”

“冷。”

看着其他三人的穿着就知道是夏天,但他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只觉得冷。

“你的烧还没退,所以会冷。”医生说完又让祝红和大庆不要担心,“正常的,等退烧就好了。”

当然不正常,赵云澜心里很明白,他甚至不是发烧,而是在灯里太久,穿越后无法适应正常的温度和环境,哦不对,也不是穿越,至少上一段穿越经历不是这样,他也许,大概,可能是重生了。

重生回……看祝红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小郭刚到特调处……他和沈巍遇见的那个夏天。

这个名字一浮出水面,所有的感官突然变得鲜明,被褥雪白,窗外的蝉鸣争先恐后的涌入,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心脏后知后觉的跳动,连眼底的酸涩也变得不容忽视。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时,严肃的望向大庆。

“今天几号?”

“十……十二……”

“你和老楚明晚去龙城大学值守,可能会有地星人袭击学生……生物工程系的卢若梅,还有李茜,如果可能最好让她们不要离开宿舍。”

“老赵你烧坏脑子了吧?”

“让你去就去,死猫,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祝红,今晚有个新同事来入职,我估计没法到场了,你接待一下,态度好一点,别故意吓人家。”

大庆和祝红离开病房还在一路嘀嘀咕咕,“老赵这是中了什么邪?”“难道老赵是地星人,觉醒了什么预知的异能?”说到地星人大庆突然站住了,“那位今早上突然来我们处的事,忘记告诉老赵了。”“老赵睡了,别回去吵他,养病呢。”“可是……”“有什么可是的,那位不也没说什么吗,不过就是来看看,认认路罢了,他是地星人的头头,老赵也是海星这边的负责人,地位对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时那个架势,你还不是吓得一句话没敢说……”大庆心里暗暗腹诽,甚至隐隐觉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不告诉赵云澜就会坑了他的事,但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甚至敲了自己几下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了。


李茜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微垂着头,手里捏着的薄薄的纸张被不时落下的眼泪洇湿了。

沈巍递出一包纸巾,又耐心的等了很久,她终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谢谢教授,我……我愿意接受这份聘书。”

“那就好,”沈巍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周教授和欧阳教授所在的研究所学术水平很高,你去了对专业能力的提升也有好处,放心,两位教授都很和蔼,不会为难你的。”

一份研究所的实习工作,从各方面条件来说,都比发传单、做家教等李茜能找到的短期工要优越许多,尤其是薪酬,可以轻松负担起老少两人的生活,包括老年痴呆症的治疗费用。

没了经济上的后顾之忧,李茜应该就不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产生轻生的念头了吧,这样的话,奶奶也不会为了减轻孙女的负担而自己吃下安眠药……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应该还可以互相陪伴很长一段时间。

“医生怎么说?”

李茜回头朝神经内科的小楼看了一眼,“医生说药物加上复健,至少半年内情况不会变得更坏,幸运一点的话,奶奶还可以恢复一部分神志。”

“那就太好了。”

“教授,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我明明没和您说,您却主动来关心我家里的情况,帮我奶奶找医生,还给我找兼职,我真的没想到……”

沈巍下意识的避开她感激的目光,声音轻到下一秒就会融化在空气里,“也许正是因为有后悔有遗憾,重新再来的机会才显得这么珍贵吧。”

年轻女孩听完这一句,突然下定决心般解下了颈项上的挂饰。

“我想好了,教授你说的对,奇迹发生一次就够了,应该好好珍惜,像这样的圣器不应该留在我这样的普通人这里,不然会带来灾难……可是我真的把它交给你的话,你确定不会因此陷入危险吗?”

沈巍接过长生晷,牢牢握好,“你可以相信老师,老师也会珍惜这次奇迹发生的机会……谁都不会陷入危险,龙城会好好的。”

李茜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老师云淡风轻的嗓音中有种难以描述的沉痛,她还想追问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以后神色大变。

“奶奶从复健室里偷跑出来了?”


作为一个日常用枪且射击水平不错的警察,赵云澜隔着好几十米的距离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沈巍。

其实也就是个背影,但赵云澜坚信自己不会认错,就像坚信没有其他人能把这件西装穿得这么好看。

待他进一步看清坐在旁边的李茜,基本上也就猜到了沈巍出现在医院的原因,但同时又本能的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

他很快把不对劲的直觉归咎于太久没见,灯里的岁月太过漫长,再深刻的回忆都能被稀释成虚影,何况关于沈巍的回忆是他刻意封存的,如果重逢是一条死路,渴望只会徒增痛苦。

没想到重逢在眼前,他还是会迟疑。

不管是在万年前还是万年后,自己带来的似乎不是重担就是危险……值得吗?

他驻足在向下的台阶上,直到身边有人发出了惊慌的呼喊,一转身就见一个胖胖的老太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眼看收不住脚就要一路扑倒摔下去。

赵云澜没认出是李茜的奶奶,只想到自己因为发烧恰好穿得很厚实。

他从半途冲出,伸出双臂就搂住那个矮矮的身躯,一手严密的护在脑后,在巨大的冲力把两人重重的甩在地上又撞上栏杆的瞬间,他用另一只手臂用力勾住了栏杆,老人被他死死箍在怀里,没有继续滚下台阶。

很快有医护人员上前把老人接了过去,又问赵云澜有没有受伤。

赵云澜的手臂用力过度,这会正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惯于忍疼,半闭着眼喘了口气就挣扎着起身,结果一阵天旋地转,眩晕还没过去已经闻到沈巍身上那种很特殊的清冷气息。

“小心。”

沈巍收紧手臂把他搂住,小心的摸了下他的肩胛,确认他没有激痛的神色,又轻轻从上臂摸到前臂。

“没有脱臼,是肌肉拉伤。”

赵云澜依然晕乎乎的,想着自己反正是个病人,也懒得自我介绍,干脆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一路被小心的半扶半抱回到病房,一躺床上就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赵处长烧了两天,今天温度刚降下来就偷偷跑出去,还逞强救人。”护士姑娘颇为不满,手里却轻柔的替他把外衣脱下,给塞了一支体温计在嘴里,“再烧起来还得打针退热。”

沈巍站在床尾看他满脸憔悴,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特调处,特调处接待黑袍大人的礼数倒是很足,赵云澜发烧住院的事却一个字也没透露。

记忆里的这段时间赵云澜一直很健康,频频来龙城大学查案,骑士英姿甚是潇洒,被好事的学生称为风一样的男子。

沈巍就算深谙赵云澜不过日子深爱作死的风格,还是隐隐担忧这场病不是偶然,甚至不想等成心妍帮忙安排就直接找到了赵云澜的主治医生。

“赵处长的病确实来势汹汹,但他本来体质就不太好,平时工作又太忙,积劳成疾也是难免,不知道您和赵处长是什么关系啊?”

“……”

医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形貌温文的西装男子仿佛第一次出现在视野里,“这里不是成医生的办公室,您走错了。”

“哦,抱歉,打扰了。”


(二)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郭长城顺利的入职特调处,而龙城大学也没出现死状凄惨的尸体,本来的案件目击证人李茜对自己可能的遭遇一无所知,倒是对救下自己奶奶免于受伤的处长充满了感激,连续好几天趁着送奶奶复健的间隙过来探望,还每次都带着老师过来,这事落在祝红眼里,不禁私下八卦这老师是不是对学生过于关心了点,赵云澜一听差点喷笑出来。

再世为人的他心里明镜似的,沈巍哪里是对学生过于关心,根本是对他过于关心,就算认识的契机变了,着紧他的习惯却不可能变,因为他这回出场还带了个病弱效果,沈巍看他的眼神里担忧简直要漫出来,听他抱怨了一次医院的饭不好吃,第二天就给带了熬好的汤来。

有祝红这种眼力见儿衬托,他不免有点得瑟,得瑟完又被心疼淹没,镇魂灯里的灼烧之苦不曾让他自怜自艾,终战的满目血色倒是在记忆里鲜明如昨,眼前这个衣饰整洁笑容腼腆的人怎么可以一身鲜血的变成两星和平的祭品呢,就算他一意孤行也不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顿时赵云澜就很想出院了,毕竟咸鱼状态是没办法集齐圣器的,想到圣器,他突然看向坐在一边沙发里的李茜。

没记错的话,她脖子上应该挂着长生晷才对,但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哪里不对劲……

相似的感觉再一次浮现,他皱起眉,换成审视的目光再去看沈巍。

上一次李茜的奶奶很快去世,几周后李茜也休学了,沈巍知道了这个消息还因此低落自责,他说过什么来着……

“李茜的家里早就出了问题,要早点发现不对……”

现在不仅李茜和卢若梅躲过了影子人的袭击,连李茜的奶奶也得到了妥善治疗,老年痴呆的症状有所减轻,甚至李茜看上去虽然疲倦但精神状态不错,不像是藏了安眠药准备自杀的样子……

所有的不对都已经改变了。

可能他看了太久,沈巍似有所感的抬起眼回视,虽然视线一触及他的就迅速的转开,但电光火石间,赵云澜觉得内心的一根弦被重重的弹拨了一下。

不只是担忧,他看着我的时候好像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在龙城大学遇见的那一天,他可没有这么难过。

难过什么呢……是因为我……?

等李茜他们一离开,赵云澜就像一条咸鱼从床上蹦了起来,扯下针头,换好衣服,趁着护士不注意溜了出去,打了个出租车直奔特调处。

林静看着脸色苍白的领导出现在面前,整个人都是懵的,右手飞速的操纵鼠标切换程序遮住了摸鱼的界面,左手小心翼翼的往他额前一搭。

“干嘛?”赵云澜不耐烦的拍开他,也不理会他“您还在发烧赶紧回医院去”的唠叨,指了指楼上,“跟我上去一趟。”

林静被支使着把尘封不见天日不知多少年的几个纸箱都搬了出来,赵云澜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亲力亲为的翻找了一遍。

没有那盏底座刻着“至死方生”的青铜油灯的身影。

他念叨着“不可能”,支使林静把箱子里的东西再次一件件拿出来,他过目后再一一放回去。

“老大,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林静难得干重活,鼻子上渗满汗珠,还要分神看着不靠谱的领导怕他体力不支当场晕倒。

“不可能没有,我明明……就是在这些箱子里找到的。”

赵云澜在体力不支前一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神空空茫茫,无处聚焦。

怎么会不见了呢?

闻声而来的老李和汪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

赵云澜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这几天……就是我住院之后,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特调处吗?”

“有……地星的黑袍大人来过,就在您入院第二天一早。”

赵云澜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他刷的站了起来,“他来干什么的,有从我们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吧……”林静和汪徵面面相觑,一起摇了摇头。

赵云澜从不相信巧合,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一次无理由的突然到访,伴以镇魂灯的不翼而飞……

真相的轮廓已在眼前,赵云澜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原来重来一次你还是想自己去面对所有的问题和危险,这么不信任我啊……

“林静,你去把监控调出来,就要那天早上的,还有你不是有一个红外线秘密监控吗?也给我调出来。”

看完监控,林静和汪徵都目瞪口呆。

“他借……拿走的是什么?看着像是圣器,让我查一下。”

赵云澜冷着脸,看着镇魂灯的3D模型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拿走就拿走,就算是圣器,用完还给我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抹掉我们在场所有人的记忆?”林静几乎是悲愤了,黑袍大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看起来已经大打折扣。

赵云澜咬着牙轻笑了一声。

再来一次,有人不坦率的毛病变本加厉了呗。

林静看他表情不虞转身就想跑,结果被他伸出长腿踹了一脚。

“打电话把老楚给我叫回来。”

“啊?”林静摸不着头脑,“你不是早上刚让他去龙大调查什么工程四班的地星人……”

“以后都用不着操心龙大了,有人会接手,”这倒霉领导今天也不知吃错什么药,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喂,麻溜的,再打个电话给死猫,就说我有一个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他。”


(三)

沈巍一走进这家向阳水果店,本来在柜台后弯腰整理纸箱子的老板立刻直起身,朝他投来两道过度警惕的目光,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印在通缉令上的抢劫犯,本来就局促的表情越发局促,借着扶眼镜侧身避开他的眼神才开口。

“……请问,雪,雪莲果多少钱一斤?”

老板的目光又加了几分压力,“门口牌子上不是写着吗,自己不会看?三块九毛八。”

通常他不会这样怼客人,但隔壁特调处的大庆长官昨天来过,不仅拿出有赵处长(可惜是现任,并不是老赵处长)签名的文件,用处里的名义暂时征用了自己一直供在屋里的传家宝——一支通体绿色看着就不同凡响的毛笔,还叮嘱他如果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来问他关于笔的事,必须一口咬定从来不知道有这支笔的存在。

不愧是大庆长官,简直料事如神,这男人果然来了,来了还装作普通顾客,呵,可惜这点把戏在特调处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麻烦给我称五斤。”

他还真的买。

吐槽归吐槽,生意还是要做的,不然拿什么养老婆和还没出生的孩子……想到孩子王向阳心里甜滋滋的,手脚也麻利起来,“一共一九块九,没零钱就扫码支付吧。”

那人肉眼可见的噎了一下,“我……不太懂这些。”结果还是从钱包里掏出整钞来,趁他在口袋里翻找零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步入正题,“我……是龙城大学生物工程系的教授,我在替我的同事寻找一些散落在民间的远古器件,比如,比如一些挂件、字画,甚至毛笔什么的,当然,肯定不是无偿,不知道您……”

王向阳就等着他问呢,顿时端正了姿势,整肃了神情,像站在证婚人面前一样庄严的开口,“你说的这些毛笔啊字画啊我家可没有,我一个没文化的穷光蛋,哪能有这些呢?”

“这种远古器件留在身边可能对普通人的身体不是很好,还会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危险……”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王向阳大大咧咧的一摊手,“可我这真没有,你要不要搜搜看?”

交锋的结果,是沈巍拎着五斤雪莲果从水果店里落荒而逃,一出门本来打算右转,迎面看见赵云澜嘴里叼着棒棒糖从特调处大门口晃出来,径自朝他的红色越野车走去。

沈巍脑子里好一阵混乱,他昨天还看见赵云澜躺在医院里吊水,但如果是赵云澜的话,提前出院绝对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他当然不会知道赵云澜提前出院的真正原因,脑补了一下年轻的处长日夜操劳,生了病也没办法好好休养几天,再联想到这人为了海星把什么都搭上了,最后的归宿竟然是镇魂灯里分秒不停的痛苦煎熬,顿时就有了说不出的内疚自责。

然后特调处传达室的老李就莫名其妙收到了有人放在门口的五斤水果。

“都这么低调了,没想到海星民众心里中还是有特调处的。”他乐呵呵的想道。


名叫严小燕的女孩穿着及膝的白色无袖连衣裙,身形苗条,面容秀丽,不化妆也没穿高跟鞋,一看就是大学男生如林玉森会喜欢的那一款。

赵云澜不无遗憾的想起当时看过的受害人的照片,照片上她也是穿着这条白裙,像一朵零落在泥里的白色小花,五官被抹去看不到表情,但他莫名觉得,她死前应该是愤怒而不甘的,她没有害过人,为什么是她。

人性的阴暗面是不会消失的,所以美丽不可以不设防,特调处和教育机构,各有各的不可推脱的责任。

赵云澜对着她展示了下证件,女孩的目光更瑟缩了。

“赵处长找我来,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赵云澜差点被气笑,“没有,你怎么这么想,找你来,是想提醒你,龙城最近可能有一个专门针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杀人犯,在我们找到他之前,出行要小心,尤其不要去你们校外那片树林。”

女孩连连颔首,“我知道的,昨天校长已经通过广播向我们全校的师生强调过了。”

一瞬间赵云澜稍微显出了一点惊讶,但马上又恢复了“处长”的老神在在,“你们校长的消息是从龙城大学得到的吧,为了避免恐慌,这个案件对外一直严格保密,但让教育机构警惕并对学生进行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专门再找你说一遍吗?”

小燕想了想,“是不是您知道我喜欢去校外树林散步?”

赵云澜“嗯”了一声,“是一位很关心你安全的男同学告诉我的。”

“关心我的男同学?”小燕脸一红,顿时显出了少女的娇羞,“谁呀?”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要等你以后慢慢去发现,不过话说在前面,就算他很关心你,也不代表你一定要接受他的关心啊,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不要因为对方关心你就被道德绑架了,懂我的意思?”

“……懂。”

“还有,平时嘴上喊喊减肥就算了,别真的信那些好女不过百的蠢话,多吃高蛋白,多锻炼身体,万一遇到坏人,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女孩扑哧笑了起来,她虽然性格内向但也能感受到面前这位年轻处长看似不怎么靠谱的语气下隐藏的深深善意。

“谢谢赵处长,我记住了。”


赵云澜迈着两条长腿从教务办公室晃悠出来,还没想好要不要趁此机会去看一眼以后未必会有交集的林玉森,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扒拉出来往耳边一放,声音都扬起了几度。

“我马上就回来,大人难得到访我处,那必须礼数周全的欢迎啊。”

话说的无比热情,但眼里狡黠的光芒出卖了他不为人知的坏心眼儿,走廊里擦肩而过的学生都下意识的离他远了点。

黑袍大人出场还是那副吓人的阵仗,雾气弥漫,混合着一股令人印象深刻的冷香,温度骤降,窗玻璃甚至悄悄的凝起了霜花,整个屋子里的大小摆设一起震动并发出嗡嗡的声音,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联通两星的大门,穿着黑衣的男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云澜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抬手掩住了扬起的嘴角。

“前日大人莅临,不巧我正好不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哪里是招待不周,招待过于周到了,连圣器都拱手送上,拱手送上还不够,还被抹掉一切痕迹当作没发生过,借条也不打一张,九成是不准备还我们了,这熟悉的坑人劲儿不愧是你呀。

沈巍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穿的马甲在对方眼里已经成了皇帝的新衣,更不知道借灯的来龙去脉包括下一步可能的行动都已经被掌握,他只是有点想知道赵云澜烧到底退没退。

这话当然也不能直接问出口。

“令主言重了,是本使多有打扰,不过,看令主脸色似乎不太好,是否有恙在身?”

“有吗?”赵云澜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大人真是……目光如炬,见微知著哈哈哈哈哈,没事,我没什么事,大人要不先说正事吧?”

那也只能先说正事了。

赵云澜听完,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多亏大人愿意开诚布公,我们才能对地星隐藏的这么一个危险源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既然这个叫什么,功,功德笔,有把这个蛊惑人心的魔头从禁锢中解救出来的异能,我们一定要争取先把它拿到,防止落入不怀好意的势力手中啊。您猜得没错,向阳水果店既然开在我们特调处隔壁,我们跟老板确实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熟人了,如果他真的手里有圣器,我们去谈他肯定会愿意暂时交给我们保管的。”

林静听着赵云澜满脸真诚满嘴阴阳怪气也有点儿想笑,功德笔早在他实验室里研究好几天了,亏得那倒霉领导装得跟从来没听说过似的。

“不过我有一个疑惑……”

来了来了。

“我听说万年前三方大战好像是遗留下了圣器,但好像不是一件吧,是好多件……林静,海星鉴的资料库里是不是有这方面的资料,去找出来打印给大人看看。”

林静麻溜儿的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四圣器的资料出来了,不仅有图片,还有些对功能的对错参半的描述,赵云澜提前忙乎半天编出来的,比地君殿那些不说人话的资料不知道强哪去了,连沈巍看完都暗暗惊心,原来海星鉴对圣器了解这么多吗,怎么上一次好像不是这样的。

赵云澜偷觑着对方,看他欲言又止,眼神闪过困惑,忍笑忍得想死。

“这么说起来,除了功德笔,别的圣器最好也能找到,不然难免有意外,不知道大人有什么线索没有——虽然圣器看着是散落在万年前的大战遗址,也就是我们龙城,但我担心你们地星的那股势力也会来找,哎,这么久了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怕是接下来要不太平了。”

“如果有线索,本使会及时知会赵处长,和特调处一起搜寻的。”

赵云澜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甚至对他眨了眨眼,“那就提前感谢大人的信任。”

这次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么深,否则就要引起怀疑了,毕竟沈老师是个属田螺的,背着重重的壳,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吐露心思,要参与到他的计划里让他不要走上上次的老路,还需要很多努力,和智慧。

感到心累的赵处长叹了口气,端起茶来准备送客,没想到客还没打算那么快就走。

“请恕本使交浅言深,令主近来是否身体不适?”

“大人这么关心我,真让我不好意思……”赵云澜说着不好意思,眼神倒是有点得瑟,“上周吧,是有点小毛病,住了几天院,早就好了。”

“完全好了吗?令主肩负重任,一定不可轻忽身体。”

“好了吧,”赵云澜又搓搓脸,“只是早上起来有点头晕,怎么我脸色真的很差?”

“确实脸色不好,”沈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把特调处扫视了一遍,然后郑重提议,“如果令主信得过本使,不如让本使稍微查探一下你的脉象。”

特调处众人本来被他责备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这下彻底被“地星黑袍使要给老赵把脉”这个消息砸懵了。

“这,这就不用了吧……”祝红顶着巨大的压力,本能的跳出来拒绝。

“有何不可?”沈巍转过身,“久闻蛇族善于制毒制药,如果对治病也有研究的话,一起来看看令主的情况?”

祝红不太敢直视他,“我,我不太懂这个,不过老赵既然已经出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才对……”

声音越来越低,赵云澜见她鼻尖都出汗了,赶紧替她解围,“大人替我看看,是我的荣幸,你多那么多话干什么。”

说着就在沙发上舒服的一靠,捋起T恤的袖口,“大人请便。”

事到临头,沈巍看着他细瘦的手腕和苍白的皮肤,突然无比后悔提了这个建议。

他也不是没有触碰过赵云澜,就算内心一直觉得他单薄得易碎,但在看过燃烧的镇魂灯后,那种超过极限的精神刺激转化成了无比深重的阴影。

眼前这个赵云澜可能走向在灯里无止境痛苦的命运……

赵云澜感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不仅冰冷而且还在颤抖着。

“大人可以放松点,我没那么娇弱。”他笑着说。

面具下的人没有理他,指尖稍微用力按住他的脉搏,凝神辨别了一会儿,连睫毛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身体怎么这么差?”

灯里烧出来的后遗症吧,看起来黑袍大人看病还真有两把刷子,赵云澜故作轻松的笑笑,试图把话题绕开,“大人,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难免熬夜啊什么的,大家都是亚健康,不信你把他们的脉都把一遍,就知道身体差的不是我一个。”

沈巍不吃这套,收起手指就认真的抬起眼来,“赵处长,我劝你再回到医院去做一个长期的治疗和休养。”

“可能吗?”赵云澜一摊手,“刚才也说到,这龙城啊快要不太平了,我住院,谁来带领特调处保护龙城人民?莫不是黑袍大人想助我一臂之力?”

“本使……”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大人还要找圣器的线索,消灭极端势力,够累的了,倒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眼看着领导拍了拍那位大人的肩膀,整个特调处都无语了,什么叫极品的自来熟,赵云澜就是。

“关键这位大人的敌我立场都还不清楚,你熟得跟几十年的老友一样,不觉得太做作了吗?”黑袍大人走了,内部吐槽大会终于开始了,首先发言的是义愤填膺的副处长,“别忘了就是他骗走了我们的镇魂灯。”

“对,他还想利用我们拿到功德笔。搞不好他和那个地星魔头一伙的。”

“不知道的事别胡说八道。”一直对吐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赵云澜突然插了一句,“别让人家落个里外不是人。”

“老赵,不是吧,你在帮地星人说话?”

“地星人海星人都是人,要是地星人一定是坏的,海星人一定是好的这么简单,龙城就没有坏人了,用用你的猫脑子吧。”

猫形的大庆被他从身上掀下去,气得跳上了桌子。

“你别不承认,你就是变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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